以书为媒，丈量文学版图，领略百态人文

       合肥：早上整理茶几，一大摞书籍上浮着本《修道院纪事》，仿佛似曾相识。咦，不是去年在京带孙子间隙读过的那本书吗？若泽•萨拉乌戈藉此荣获1998年诺奖，也是葡语世界迄今唯一获此殊荣的作品。   “开卷：2024年9月3日”，该书的扉页上注明翻阅起始日；最后一页上也注明：“海口遭遇台风魔羯次日（9月7日），阅毕于亦庄。”     怎么想起要读一本葡语作家的代表作？一是因为徐则臣在《耶路撒冷》中反复提及，二是本人较少涉猎葡语作品。既然阅读是足不出户的旅行，何妨穿越时空，浏览一下中世纪葡萄牙的风土人情。   在茫茫书海中，以书找书的方式，犹如年青时搞招商时的以商引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往往节省盲目搜寻的功夫，实在不失为淘书寻宝的一条捷径。其实，阅读名家在名著中推荐的书，已远不止当下了。

       2022年，笔者负责一个区的运行管理。为缓解刻板枯燥的工作流程给人的心理压力，工作余瑕，翻阅两本书，一本是《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另一本是《白轮船》。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借主人公孙少平与其热恋女友田晓霞相互传阅《白轮船》，向读者推介了当时很少有人问津的这部前苏联1作品。   历时一个多月，管理任务圆满完成，同时笔者完成了件副产品：每天一小时，细细读完了吉尔吉斯斯坦著名作家艾特玛托夫的《白轮船》，心灵上经历了一次返朴归真的洗礼。    无独有偶，前几年热播的电视连续剧《人世间》，改编自梁晓声的同名小说。其中，大哥周秉义与对象郝冬梅在冰天雪地的农场热恋中，相互传阅的也是前苏联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该作家曾获列宁的高度评价：“从50年代（十九世纪——笔者注）起直到1888年，始终保持着完整的哲学唯物主义的水平。”书中的周秉义后来考入北大，毕业从政后，官至家乡地级市的市长，与他年青时打下的唯物主义的思想基础肯定不无关系吧。    后来我静下心来研读了《怎么办》，接下来顺带重温了车尔尼雪夫斯基推崇备至的其前辈作家果戈里的《猎人笔记》和《死魂灵》，仿佛又置身广袤无垠的俄罗斯原野，亲身领略斯拉夫民族的世俗人情，同时也不禁深深地喟叹改造农奴制社会的艰辛与伟大。

       留心处处皆学问。以书找书固然可以轻车熟路达到目的，有时从一篇文章、一份报纸也可以无意中觅得佳作。    去年秋天，我和老伴游览过白云观，乘公交至菜市口，欲逛护国寺旧书展。从路边现已寥若晨星的书报亭买了份9月5日的《南方周末》，只因该期副刊上载有杨苡口述、余斌撰写的《穆旦在南京，1948》。    笔者对杨苡先生的崇拜，始于先前拜读她翻译的《呼啸山庄》，其文字之雅致、感情之丰沛与细腻，几乎不输原著。据说真正第一位译出这部名著的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供职于国立编译馆的梁实秋先生，他给Wuthering Heights起的书名为《咆哮山庄》。尽管这个书名至今仍在港台沿用，但“咆哮”略显粗野，且多用于动物，“呼啸”多形容风雪，读者自会体味二者的差异。    杨苡先生的爱人赵瑞蕻教授亦是诗人兼翻译家，他是司汤达巜红与黑》中文译本第一人。

       2024年5月6日，国家主席习近平第三次应邀访法期间，在爱丽舍宫向法国总统马克龙赠送了一批中文版的法国小说，其中就有赵瑞蕻教授翻译的《红与黑》。

       撰写《穆旦在南京，1948》的余斌，正是赵瑞蕻教授在南大中文系的弟子。他曾修过赵的“欧洲浪漫主义文学”课，且是课代表。     杨苡先生读了余斌的毕业论文《张爱玲传》而爱不释手，在家约谈了余斌。然后，余斌又历时十年，写出了风行海内的《一百年，许多人，许多事：杨苡口述自传》。

       从当当网购得《张爱玲传》，花一周读完。然后，又从书柜中搜出1987年广西人民出版社首版的张爱玲小说集《倾城之恋》，阅后意犹未尽，又通过孔夫子旧书网购得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的《张爱玲散文全编》。令人喜出望外的是，该书扉页上居然有《我的阿勒泰》作者李娟的签名，且注明：“94.11.于书香节” 浏览过几十万字的张爱玲作品，笔者对这位才华卓越却生不逢时的前辈老乡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读张爱玲，懂女人心！她笔下的女性是二十世纪的女权主义者，她是多么的怜香惜玉！难怪2005年，北京燕山出版社以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为核心，由白烨、陈骏涛等名家筹划，开展了“世纪文学60家”为期两个月的全民网络大评选活动，读者和专家各占50%的权重。结果于当年12月20日正式揭晓：在100名中国现当代候选名作家中，张爱玲以综合分98.5分荣膺第二名，仅次于鲁迅，其后依序为沈从文、老舍、茅盾……莫言与徐志摩并列，仅居第12名。

      现在，该回到《杨苡口述自传》了。蛇年春节，一边在京伺候小孙子，一边于家务之余，追随着杨苡先生进行世纪穿越：从大户人家的天津租界，到抗日流亡的西南联大，再到抗战后期的陪都重庆。先生貌似漫不经心的口述，却给我们留下了琳琅满目、弥足珍贵的一幅幅历史画面。    她追忆的同窗好友中有冯骥才的岳母、有黄佐临的太太（黄蜀芹之母）、有巴金的夫人萧珊、有萧乾的前妻王树藏，以及沈从文、朱自清、冰心、吴宓等良师益友的掌故。一部口述史，不啻为一部活生生的现代文学史。换句话说，读了这本书，您或许可以真正体会到所谓“民国名媛、大家闺秀”的精神内涵了。

       值得一提的是，杨苡先生在口述史中数次提及她同学之姐姚念媛（郑念）所著的《上海生死劫》，现已绝版。笔者十年前读过的上海文艺出版社的首版书，在旧书网上曾炒至上千元一本。此外，她还提到已故著名导演彭小莲为拍巴金纪录片在宁采访过她。杨苡先生说彭小莲写她父亲一辈人经历的书（即《他们的岁月》）太好了！笔者写这篇读书随笔之际，已花113元从孔网购得，正在速递碧水雅居家中的路上。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饶有兴味的是，蛇年春节刚过，从北京回到合肥，找出杨苡先生提到过的西南联大的学友许渊冲的自传，开始复读。刚翻至第25页，许先生自述其幼时在大堂兄的书架上有老舍先生的《赵子曰》供他饱览。不由得来了兴致，立马放下重温的许的《梦与真》，从书柜中现代文学专藏处找出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首版首印的《老张的哲学 赵子曰》。呵呵，您瞧瞧：钟鼓楼的钟声，白云观的茶棚，中山公园的红墙，来今雨轩的雅座，雍和宫的号筒，什刹海的嫩荷叶，北海的白塔……老北京的一花一果、一树一菩提又历历浮现在眼前了！     刚刚读完了老舍，不及续读《梦与真》，3月3日晚，全国“两会”召开在即，央视在黄金档期正式开播根据徐则臣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北上》，是许渊冲，还是徐则臣？是观剧，还是看原著？我无从是好，请大家给我多多指点吧！汪学忠（2025年3月4日于合肥碧水雅居）   

【作者简介】汪学忠：安徽合肥人，1985年8月毕业于合肥联大，先后供职于合肥铝厂职教办、合肥郊区统战区干事、区委办秘书和城东乡政府副乡长，瑶海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瑶海区招商局局长，原瑶海区车站街道书记、方庙街道书记，现任瑶海区人大常委会驻会常委。曾获合肥市“书记讲党课”竞赛一等奖，合肥市优秀非公企业党建指导员等称号。

【责任编辑：尹晓松】